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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俄狄浦斯之逆》01 (第9/9页)
弯月挂上天际,近半夜他们那只破旧转盘电话也无人问津,连先前胸有成竹的绑匪也忍不住狐疑焦躁,叼着一支发潮的烟头乜着眼睛问他,小少爷,你是你爹妈亲生的吗。 少年握紧手中的扑克,纯金的眼睫垂下像芦苇遮盖湖蓝双眼,刚日落他便觉得冷,这会儿已经浸透骨骼肺腑,心脏被一只泡过凉水的手掌捏紧,夏末的九月下旬独自踩进一个冻土的陷阱。他不是太悲观的人,所以他清楚继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,也早就原谅生育他的女人只是天生不适合做一个母亲,他为其他人辩白,合该自己吞下苦果,譬如像早衰的果实跌落枝头被来往脚步踏烂,秋季来临之前便腐朽干枯,直到被拾荒人偶然发现、在隔天的报纸上占据豆腐块大小,死因是一场拙劣可笑的绑架。实情不能吐露,情绪不能表现,只会更快被撕票,所以他低下头去,手指反复捏过牌面,黑白鬼牌上joker咧开的大嘴皱折起,水滴落在面部滑落一串湿痕,倒像那小丑滑稽地又哭又笑,很快被更多水滴密集吞没。下雨了。 夏季变天的速度雷厉风行,稀疏雨点几个呼吸间聚成滂沱流瀑,将漏顶工厂浇成过大的花洒喷头,少年原本有些感冒征兆,一热一冷又淋透暴雨直接发起高烧。一个绑匪已经恼火得直跳脚,嘴里不断来回某F开头的不雅词汇,又担心这娇贵的小少爷病死了自己失去勒索筹码,一边拽着少年往避雨角落去一边支使另一个人买药。对方出去后,大门外隐约传来雨声浇碎的响动,他跟着出去看,迎面是四面八方无数道笔直车灯,雨丝在光柱中宛如银针沉水,人生初次被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群聚焦,只是他们取出来对准他的是黑洞枪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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